“我家老头子对我真好,能不能请你也写写他,因为没有老伴的付出,我可能早已不在人间了。”近日,我在采访一对金婚老人事迹的路途中,遇到一对老夫老妻正坐在门前,一看,原来是我儿时住在连队熟识的长辈。当问及我的来意时,女主人王彩芝顿时也说道。
亲切的面容,熟悉的乡音,一下拉近了我们的距离。当我听完两位老人的爱情故事后,眼晴里顿时弥漫出感人的泪水,并真切地感受到,老一辈人的爱情,是那么地淳朴,真实,平凡,诚恳……
他们说,步行20公里只为看对方一眼
王彩芝的丈夫名叫蔡德江,今年73岁,高挑的个头,一看当年就是个英俊的小伙子。可谁想到,在1959年那年,才15岁的他跟随父母一起从海门正余公社移民来到淮海农场务农,最让蔡德江父母焦心的事,当婚不婚,在连队老牛耕作班工作了六七年后,却因为周边没有合适的姑娘而发愁。
一次蔡德江的母亲看到邻居冯永林家的二儿子结婚了,心里更是着急得不得了,一打探,媳妇是20公里外滨海县五汛镇三顷村的。于是蔡德江的母亲有事没事地往冯家跑,央求来坐客新媳妇的父亲替自家儿子在当地张罗一个合适的对象。
1965年的一天,当蔡德江正跟着红卫兵造反派头头在单位转悠时,他的母亲连忙把他喊到了冯永林丧父,于是40岁的哥哥长子为父,特地与联系人一起前来看看。
原来,冯永林的亲家公回去后,便把这相亲的事请请村里的团支部书记做媒,团支书特地找来青年团员王彩芝,想撮合她来农场看看。王彩芝回家一说,于是她哥哥特地前来把把关。晚上邻居冯永林特地弄了个家宴,几个人有意无意地夸蔡德江人好肯干有担当。初次见面,蔡德江汉子的形象和得体的话语,自然王彩芝的哥哥也很满意,立即就邀请蔡德江与他们一起回访相亲。
第二天一吃过午饭,蔡德江就揣着20元钱和相关票证,一行三人走了20多公里路,并渡过两条河,临近傍晚才到了三顷村,当夜住在冯永林的亲家公家。
当蔡德江第二天上午看到比他小一岁的王彩芝时顿时心花怒放,高挑的个头和特能干的样子,自然十分欢喜。王彩芝得到哥哥同意心里还忐忑不安,如今看到高大帅气的蔡德江真正出现在眼前时,当然也万分欢喜,于是两人就走到了五讯镇上去拍了定婚照,并买来了六件考究的婚嫁衣服,俩人算是定下了这门婚事。
他说,用10个人的份子钱才办了婚事
当时由于生活条件的困苦,蔡德江在出了36元钱的聘礼后,每个月仅有19元工资的他,就没有钱置办像样的婚礼。于是,蔡德江就别出心裁地找来了其他10位好友,以每人每月出5元请会钱(份子钱)的形式,拿到了头份置办婚礼的50元钱。(注:其余的通过摸阄决定下轮请客的顺序,确保大家连续十一个月每月轮流聚餐一顿。)
成了家的蔡德江夫妇,极大地焕发了工作热情。夫妇俩互敬互爱,虽然生活依旧艰苦,但他们把小家庭经营得红红火火。有经营头脑的蔡德江,在1968年至1975年的8年时间里,主动跳出来承包连队的养猪场,同妻子一起从事养猪产业,母猪繁育、育肥,样样是把好手,多次成为农场“三干会”的观摩点,连续8年获得了养殖能手标兵称号,多次到农场大礼堂佩带红花接受表彰,最多的一次还得了3300多元的奖励。
而王彩芝到农场后,迟迟订不了工,也挣不到工分。但她就帮丈夫一起养猪,有时间就去连队做临时工,锄草、种棉、起秧、放水,她样样是把好手,就是在怀孕期间和生娃之后也不闲着,连队的班排长特别喜欢雇佣她,以至于别人做工一天是0.5元的工钱,她就可挣到0.6元钱。当蔡德江和王彩芝第三个儿子出世时,订工等了11年的王彩芝才正式职工。
人逢喜事精神爽。当王彩芝订工后,专心致志地学技术,抓管理,自她1976年订工并种田以来,一直是单位的高产户,从没有亏个本,多次获得荣誉证书,还连续6年获得分场植棉能手称号,在退休那年还得到了一床被单和荣誉证书的奖励。全家还曾连续七八年获得“五好家庭”荣誉。
最让蔡德江夫妇开心的是,由于他们的勤劳致富,三个儿子的婚事全是他们自己的积蓄;更由于他俩的言传身教,三个孩子个个有了好工作,而且三房媳妇也是人人孝顺有加,让老俩口浑身充满了力量。
她说,下辈子我俩还要在一起
天有不测风云。在王彩芝退休前两年的一个大伏天,王彩芝突然腹部痛疼难忍,痛苦异常。蔡德江连忙叫来手扶拖拉机把妻子送到了医院。经主治医生诊断,王彩芝患了糜烂型穿孔急性阑尾炎,经抢救和保守治疗10多天后,主治医生特地关照蔡德江,如果再发生阑尾炎要迅速送医,否则5-8小时后极有可能穿孔危及生。没想到第二年大伏天之时,王彩芝又突发阑尾炎,幸亏夜晚送医时,蔡德江听了医生了忠告,坚持连夜开刀,这才挽回了妻子的性命。
由于王彩芝多年来一直起早到棉花田间劳作,冰冷的露水和多次在田间被雷雨的侵袭,让她患上了严重的内风湿疾病,特别是从她退休前两年发病开始,病情越来越严重,有时衣服也穿不起来,手臂僵硬,手掌变形,更不要说正常行走了。
“你就好好养病,一样也不要你来做!”心疼妻子的蔡德江,用发自内心的承诺劝她。于是他一边种田,一边就担负起家中烧煮洗刷等所有的重任。
“要不是我家老蔡对我这么好,我早就走了。”王彩芝含着泪水说,“大前年我上公共厕所时,在蹲位上滑了一跤,右腿内外侧肉都跌翻出来了,一共绞了38针,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地服侍着我。”
“前年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,不能闻油香味,吃一口吐一口,光瘫在床上就是一年多,本以为挺不过去了,我甚至连后事都关照好了。”王彩芝动情地说,“也就是我家老蔡,带我五次上县院和市院去治疗,想方设法恳求医生用最好的药,鼓励我要坚强,坚持帮我按摩,抱着我出行。你看,我的脸就是因为吃激素药浮肿的,让我不知淌了多少泪水。”
据悉,蔡德江有三个儿子,大儿子在家种田,负责照顾父母,定期给母亲剪手指甲,脚趾甲,陪父母说说话,聊聊天,让老人感觉不到寂寞。在母亲生病期间,大儿子每天去大队前,回场部后,有时中午还要来,一天一般要来2-3趟,看望老人的生活起居。一般情况下,老人有事就打电话给大儿子,大媳妇,他们就会很快回到老人身边,解决问题。二儿子、三儿子虽然分别在常州和北京工作,在外地的儿子媳妇一有时间长的假,就回来看望父母,尽孝道。
在老人嘴中,三个媳妇比别人家的女儿还亲,走路时,无论是哪个媳妇,都会搀着走;做饭抢着做,吃饭后抢着洗碗、扫地,收拾家中,到处擦洗,厨房墙上也不放过。讲话时,三个媳妇个个对老人没有一句大声音,更没有一次为琐事拌过嘴。连队的邻居都说,老人教子有方,儿子懂事,媳妇孝顺,这也是该家庭连续获得“五好家庭”的群众基础。
“看到她恢复得这么好,我也是打心眼里高兴。为了增强她的体能和乐趣,现在我每天还拉着她,去广场上散步一大圈,找熟人说说话,就是打麻将玩玩也带着她!”蔡德江表示,“富点穷点都没关系,少年夫妻老来伴,这才是我要的生活。”
“对这样的丈夫,下辈子我俩还要在一起!”王彩芝动情地说。